第39章 养伤

来财回到陈家大宅,陈景裕抓着他翻来覆去地问李映白的反应,可有啥反应,来财心里为难地想,李公子最大的反应就是没啥反应。

“哦……”陈景裕喃喃道,“那你下去吧。”

垂下去的目光里是包不住的失落,房门一关上他更是长长一声叹。

人也真是奇怪,起初因怕他担心自己,所以想了许久的借口,还生怕被他给识破了,可如今知道他根本没花心思在这个借口上,心里又觉得不舒坦。

反复地想,他是压根就不在意自己的死活吧。

罢了罢了,知道这是块石头又如何,还不是得好好捂着,心里放了一块石头,虽然又重又累,可若是把它掏出来,整颗心就都是空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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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景裕在陈家大宅一待就待了十余天。

每天有多难熬只有他自己知道,可伤没养好他又不敢回桐花巷,只能整日躺着长吁短叹。

原上这世上,相思病才是最愁杀人的。

捱了十余日,终于等到伤口看上去确实“不重”之后,陈景裕这才急不可耐地回了桐花巷。

去的时候来财还是担忧,要跟过去伺候,却被陈景裕给回绝了。

来财不由担忧地问,“爷,伤口还得上药呢,您自个儿哪够得到啊!”

他说完却见陈景裕怔怔想着什么,然后唇角上扬的幅度越来越大,眼中浮起一股春情,美滋滋地答,“自然有人够得到,你别来打扰爷就是。”

就这样,等李映白当完差,就看到了院门口站着等他归家的那个人,手里还挎了个包袱,活似个在外头玩够了在等父母回来的孩童,眼巴巴地望着自己,也不知等了多久,瞧着怪可怜的。

李映白心里忍不住软了一角,面上却仍是冷冰冰的,一边打开院门一边道,“伤养好了?”

“差不离了,”陈景裕答道,又谄媚地笑着,“我挨你的揍挨多少回了,驾轻就熟,如今些许小伤根本不值一提。”

李映白回头白了他一眼,“如今是不是不挨揍你还不舒坦了?”

“那也得看是谁不是,是你的话,对我怎样我都舒坦。”

李映白听着他那贱兮兮的语气,拳头已经捏起来了,可想到如今人已经回来了,身上还带着伤,揍下去要是把伤口弄得严重,还得自己照顾他,想想不划算这才松了手。

夜里就到了上药的时辰,陈景裕自己没法上药,只能臭不要脸地去求人,装作一副为难的模样,可眼中那点窃喜和期待李映白如何看不出。

李映白冷冷看他一眼,“自己想办法去。”

“我想什么办法,”陈景裕可怜巴巴地道,“只能痛着呗,耽搁着伤口恶化了,也只能忍着。”

李映白不为所动,“痛也不痛在我身上,与我何干。”

话是这样说,可等到要入睡的时候,看到陈景裕趴在床上,一副难受的样子,冷着脸上前,开始开口道,“药呢?”

伤口虽好了大半,可一被触碰还是泛着疼,尤其是李映白的手法并不算轻柔。

陈景裕忍不住轻哼出声,可心里却痒痒的,脑中不住想着此刻的光景,想着李映白在等下仔细盯着自己那处然后再替自己上药。

他按捺不住就想转过头去看,更转过头去,就已经被察觉了,李映白冷冷看了他一眼。

“你要是不想一会儿脸也跟屁股一样需要上药,就把头转过去。”

陈景裕悻悻地转过头去,可唇边的笑却是李映白看不到的,所以才肆无忌惮。

上好了药,李映白拉了杯子将陈景裕袒露出来的地方给盖上了,正准备起身,却被陈景裕伸出手来拉住了,“别走,映白,陪我一会儿。”

李映白看了看他,眼中没了调笑,一双眼睛就那么直直看着自己,喃喃道,“这么久没见了呢……”

不知道的,看了他这样子,还以为这是隔了十年八年没见。

见他没有说话,陈景裕又低声问,“玉官,这些日子你都不曾想我的么?”

李映白瞥他一眼,“想揍算不算想?”

他其实是听不惯太过腻人的话,可低头看到陈景裕那神色,那样期期艾艾地望着自己,可怜巴巴的,像只快要被主人遗弃了的小狗似的,恨不能上前来舔舔他的掌心了。

李映白嘴上有多硬,心里就有多软,却转了头去不再看他,又径直起了身。

陈景裕趴在那儿,看着他理也不理自己就走了,黯然地想,看来要焐热这块石头远比自己想的要难。

可没过多会儿,就见李映白折了回来,已经洗漱好了,在床前脱了外裳鞋袜,吹了灯后就躺到了陈景裕身侧。

他刚躺下,就感觉到陈景裕贴了过来。

“好好睡吧你,又弄什么呢。”

好在屋子里没了灯,看不到李映白说这话时脸上泛起的红晕。

陈景裕原是躺着的,如今要往他身上凑,便侧着身子贴着他,李映白嘴上带着薄斥,却怕他翻倒过去后压着伤口,于是伸手抓住他的手臂,可这样子却更像是在将人固定在自己怀中。

“我冷。”陈景裕又使出这招。

李映白没再说话,即便知道陈景裕看不见,却仍是偏过了头去,手上却不忘将两人的杯子再往上拉了拉,拉到陈景裕后颈处。

陈景裕就那么贴着他,李映白正以为他这下应该要消停了,却不防下颌处有温热的触感,分明是陈景裕的唇。

“你……”

他刚开口,那双唇就已经落到了他的唇上。

屋子里太黑,陈景裕想寻他的唇,却落到了下颌处,这下才找准了,自然不肯再放。

他知道在这方面,李映白不过是色厉内荏,嘴上凶巴巴的,却什么都招架不住,光是亲吻,就能让他没了抵御,变得予取予求。

好在屋子里隐匿起所有的光线,李映白不必担心自己的模样被人瞧见,可以放任自己沉醉,也让陈景裕察觉到他更多的主动。

两人在黑暗中静静吻着,连每次的呼吸都仿佛带着愉悦,唇舌间的追逐似无限缠绵,让人乐此不疲。

唇分开时,两人都能感觉到彼此的留恋。

一时间,情浓似溢满了整个屋子,陈景裕还要凑上来,李映白有些无力地开口,“别来了,你身上还有伤,待会儿……”

他到底还是脸皮薄,后来的话说不出口,可哪消待会儿,就现下陈景裕身上的变化他已经感知到了。

“你,你……”李映白下意识想推开他,但又想到他身上的伤,只能僵在那里,最后咬牙低低道,“陈景裕……你给我滚到一边去。”

陈景裕如今几乎要整个趴他身上了,低喃着答道,“你不能怪我,这是人之常情,要怪就怪你太招我喜欢了,让我情难自禁。”

他此时与李映白已是交颈之状,头也就在李映白的颈边,说话间的气息也全都拂动在他的耳畔,李映白只觉得耳边又酥又软,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了。

陈景裕拿头在他颈侧蹭了蹭,嘴角扬起无声的笑意,难耐地哀求道,“人家都说帮人帮到底,你再帮帮我好不好?”

他的唇又在李映白的脖颈处留恋,李映白闭着眼,整个人都似紧绷的弓弦一样,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,却已分不出究竟是愉悦,还是难熬,双手攥紧了,头脑里停摆一般,什么念头都再难凝聚。

陈景裕伸出舌头,掠过他的喉结,随即便察觉到身后的躯体一阵轻颤。

“你不说话我只当你是同意了。”